在新開幕飯店自助餐的會場,我之抬首可見就在視線右前桌有位穿一身唇膏式鮮紅單一色洋裝,滿顏黧黑〔粉撲之後臉色刷淡變成一種讓人得以想像她之人生經歷種種苦難磨礪身心早都嚴重風化竟還轉戰紅塵挺直站立之蠟黃〕的老婦陪伴一位輕絲薄襖終始未能得見其正面雍容的背影;左鄰稍晚我之入座,來了一位幸福的肥胖婦女與從頭到尾終始甜蜜愉快痴盯著她伴同進食的先生,右側是最早入座下身不遂但臉面修飾素淨的熟女和她年輕的男伴〔不整齊的鬍渣、油性參差的頭髮,熟練地將她從座位抱起移至自家輪椅推離現場。〕身高超過175,高佻的國中生索性把制服裙脫了,只穿裡面藍白雙色半短的體育褲在場內縱橫;全身嫩黃〔又是單一色〕洋裝的年輕少婦〔臉上香粉均勻抹平像施在觀賞瓷器上的藝釉一樣平整潔滑堅硬透明〕有著自己繁複三段式的茶包沖泡法〔先取吧台上的英式鐵壺按壓一點熱水搖晃後倒掉,再傾入半包黑糖,沖入1/3壺熱水,移至咖啡機蒸氣噴嘴下吼吼吼唿唿唿轟隆咆哮一陣後挪抬腳跟旖旖然離去。〕仍包裹尿布的男童一付舊時什麼哥兒的派頭專心手上的遊戲機……所有人輕手輕腳,細聲細語,整個會場太安靜了〔不能不顧及那份寫在社會告示欄每日增補舉止失格的列表。〕我踱步移近窗邊的座位想看看這個城市的夜景,赫然發現只在三樓〔用右手掌掌肉部份以恍然大悟的節奏敲了一下遲鈍的腦袋,一直傻傻以為自己在38、58樓〕,玻璃窗外緊鄰隔壁大樓工地仍在施工的圍籬,大半被藍黑色鐵皮鷹架防護欄網遮蔽的視野僅在邊緣諱莫如深的破洞處露出一截遠處隨意披掛在相隔5公尺每顆路樹滿滿星點呈密網狀分佈LED燈飾雖然燦爛但今天似乎有些孤寂䦨珊的寂寞藍光。